青春是场盛宴,忘不掉了;青春是场相逢,离不开了;青春是场远行,回不去了。
——题记

之十二 送别
当我们以为来日方长,正准备把行走的风景从八百里秦川跨越到黄土高原上更为辽远的甘肃、宁夏、青海时,“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伴随着《送别》旋律,七月毕业骊歌唱响了。几位写诗的同学在征得院方的同意下,用一张面积约半平方米的长方形美术用的绘画纸,把它一张一张粘贴成宽为2米、长为5米的长方形大纸,在这张大纸上用五颜六色彩笔写下一组《毕业之歌》组诗,然后张贴在校食堂门口的墙上,我于是有了那首充满了俄罗斯浪漫主义文学风格普希金式、叶赛宁式忧郁的《青春别离》:“明知相识是为相别/明知我们朝夕共度/再长也是短暂/然而自古离情别绪最难抑/幸好在这离别的时候/正是星光灿烂的夜晚/我赠你一条银河/留作惜别时的一页回忆//或许由于前途的广阔/我们将从此永不相逢/那么你就时常抬起头来看看银河吧/只要看看银河的遥远/你会为甜蜜而又强烈的幻想所浮起/暂时飞回那九月的校园/只要看看银河的辉煌/我思念的深情会穿越一千里风/化作你心的上空/一片款款飘忽的白云/擦亮你心头的暗淡/牵出你多彩的梦境。”
程控交换专业的师宁正同学则在他的诗中写道:“也许长夜总是难眠/也许言情总是难抑/但为了在辽阔里/涂抹上我们的颜色、气质和人字形宣言/我们只能唱一首言别赋/但愿我们的颜色/在地图上膨胀、扩散、推移.……”毕业聚餐在校食堂举行,不同专业上百名毕业学子,碰着永远也碰不碎的啤酒瓶,仿佛要说尽未曾说完的话,说得出的都已说了,说不出的留给今后的日子去修改吧!相互间还许下即使天之涯海之角我们都会凭一腔热血随时跋涉千山万水奔赴一场酒约的承诺。从中午到黄昏,同学们久久不肯离去,有的同学喝得趴在餐桌上,叫也叫不醒,最后只能由几个同学合力把他抬回宿舍。拍毕业照,互赠个人照,在毕业纪念册上互写临别赠言,我还把一本珍藏多年《徐志摩诗选》送给一位女同学。离别时,送人的滋味难尝,被人送亦曾令人难受。离别的愁绪充盈着七月西邮校园里每一寸空间,显得那样潮湿与沉重。那时我明白这些朝夕相处的同窗中的一些人,或者是多数人,其实唯一能做就是在站台上互道声“珍重”,别此易经年,可能是今生今世从此不再相聚。前面是春风杨柳,还是山重水复,无法预卜。可回首一望,却捡拾起一串串缀满馥郁的忆念……那些曾陪伴我走过青涩年纪,给我快乐给我忧伤,让我激动让我感怀的人们,此刻,你们那里飘雪了吗?
那些年我们啃过《高等数学》《运筹学》《BASIC语言》等艰深的课本,那些年我们被《朦胧诗选》内的爱情诗点燃过诗意与远方,那些年我们也曾在康德、萨特、尼采、叔本华晦涩难懂的西方哲学理论思想中穿行过,并且坚信只有穿过这片苍茫的哲学之海,才能采撷到生命之树的果实;那些年毕业时我们曾被包分配过,那年毕业后我们有的人辞职过,那些年后许多年我们中的一部分人走出了在如今刚毕业的西邮年轻学子看来还算励志的人生,部分人则如我平淡无奇。无论如何,血浓于水,世间有这么一种情感,虽然不能时时相聚,但却彼此思念和相盼,这就是同学之情。
有一扇门叫岁月,有一种情叫感恩;有一段缘叫同窗,有一份回忆叫永恒。在流年的这头,悄然回望。童年如月光朗照的静静山岗,青春似喷薄而出的灿灿朝阳。不要说你曾是我的兄弟,也不要说你就是我的姐妹,更不必说我曾经暗恋过你。因为,苦乐悲欢,我们共同经历;因为,青春年华,你我相伴相依;因为,再遥远的时空之距,也隔不开你我深厚的同窗友谊。
“故旧有如林间叶,一日秋风一日稀。”好久没见,只轻轻地问候一声:老同学,你-还--好--吗?
2021年1月

王建成,1986级物资管理工程专业校友,诗人,作家,记者,高级经济师,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中国电信集团公司主管的《通信信息报》报社,著有诗集《爱情淡季》(合著)、诗文集《凤凰花开》。
《凤凰花开》中的《那些年,我们一起待过的校园一说说西邮那些事》《青春别离》《西邮,我生命的港湾》《相逢是首歌》《记得我们曾经相约》等诗或散文以温情的目光回眸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西邮招收第一批高考应届生求学的心路历程,笔触轻柔,下笔温婉。拔节孕穗的岁月,懵懵懂懂的少年,丁香花、西北的雪、军训、西岳华山、考试前深夜的苦读雕刻出的西邮那时光共同记忆的海。
图文来源|《凤凰花开》王建成